時空偵探的歷史行腳

第四本：《織田信長》（全五冊。山岡莊八著/遠流）

上一次提到，如果沒有《吳姐姐講歷史故事》這套書，我大概不會進台大歷史系就讀。不過，今天要介紹的這套書，則是曾讓我進不了台大歷史系（笑）

高中時期，我並沒有留在家鄉的屏中，而是進入雄中就讀。在高雄火車站與雄中之間，有數間書店坐落其中，那些店家，便成為我課後打發時間的去處之一。

雖然我從小就對歷史產生濃厚的興趣，事實上，我的興趣大多是建立在小說這種故事性較強的「歷普」書籍。（現在想來其實滿合理的。畢竟，有誰不喜歡聽故事的呢？）

也因此，當我在某書店看到山岡莊八那一部部描寫日本戰國群雄的歷史小說時（註1），我很快就被他那精彩的故事情節所吸引，進而一部一部地讀完了它們，也開啟了我對日本戰國史的熱愛。

撇開山岡經常過於神化小說主角這缺點不說，在這些以日本戰國史為主題的小說之中，我最喜歡《織田信長》這部作品。現在想來，信長確實擁有許多吸引人的特質：不被時代所束縛的新穎想法、天真爛漫到有時近乎殘忍的霸道性格，以及壯志未酬的悲劇結局。在山岡的生花妙筆之下，紙本中的世界彷彿在我眼前栩栩如生地上演一般。這種敘事的感染力不僅深深使我感動，也讓我覺得所謂的「歷史」，應該就是要像山岡這樣貼近大眾，使讀者的心緒隨著閱讀而有所高低起伏，對其造成實質影響。

在準備台大歷史系的推甄時，我曾在備審資料提及閱讀歷史小說的這段經歷。面試當天，面試官問了我以下這個問題：「你覺得對你來說，歷史小說與歷史學彼此間是種什麼樣的關係？」當時的我回答，我覺得歷史小說就像拉動火車的火車頭一樣，能激起我學習歷史的熱情。當然，事後想來，我在當時對於許多提問的回答是幼稚的，而且與多數面試官們對於「歷史」的認知顯然有段差距。於是乎，在面試成績佔50%的計算方法下，我以2分之差落榜。

之後，在歷經數起事件後，最後我還是透過指考，順利進入本系、甚至碩士班就讀。也憑藉著對日本戰國史小有研究，在就讀碩士班的這四年來，我一直擔任系上日本史的通識課助教，並曾帶過上千名學生，與他們教學相長。

不諱言地說，在進入本系學習後不久，我就深深體會到自己原本所認知的「歷史」，與多數教授們所宣揚的知識之間存在著難以踰越的鴻溝。不過，隨著進入碩士班撰寫論文、協助學生之後，我再次意識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並不是去撰寫那一篇篇終其一生可能不到十人閱讀的學術文章，而是直接貼近一般民眾，用他們感興趣的文字，將歷史知識傳達給他們知道。

我們今天所見的這個世界，正是建立在歷史的基礎之上。如果你相信歷史是門「有用」的學問，受過歷史學訓練的人們，是否該負起中介解釋「為什麼要學歷史」這樣的角色？在今天台灣歷史學界不時興這套價值觀的當下，或許，在野的文史工作者應該、也可以擔起更多責任。畢竟，在現在這個時代，學界，早已不是唯一能掌握歷史解釋權的專業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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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遠流出了山岡一系列的戰國小說，我在高中時就已讀完《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全六冊）、《伊達政宗》（全八冊）。除了山岡的小說之外，我也讀過新田次郎的《武田信玄》（全四冊）及海音寺潮五郎的《上杉謙信》（全三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