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假如各位看過 2009 年由知名演員唐澤壽明主演的電視劇《不毛地帶》,相信您對於「西伯利亞滯留者」議題一定不會陌生。不過,您可能不知道在二戰結束時,有不少台灣人因為以日本兵身分上戰場,從而遭遇了被蘇聯政府俘虜的滯留生活。

 

住在日本橫濱市、今年高齡 93 歲的吳正男先生,便是出生於日治時期的台灣。由於父親是親日派公務員,吳先生小時不僅就讀以日本學生為主的小學校,更於 1941 年 4 月渡海前往東京的中學讀書。

 

曾以日本兵身分遭到蘇聯軍隊俘虜的吳正男先生。.png

曾以日本兵身分遭到蘇聯軍隊俘虜的吳正男先生。(圖片來源:朝日新聞

 

對此,吳先生表示自己曾是深受皇民思想影響的愛國少年。是故,眼見日本的戰況在 1944 年春天漸居下風,當時年僅 16 歲的他遂志願成為陸軍特別幹部候補生,在水戶的航空通信學校受訓,並於其後編入茨城縣的飛行隊。

說到吳先生隸屬的飛行隊,是由大型轟炸機搭配滑翔機構成的部隊。按照計畫,被稱為「滑空步兵」的 20 多名士兵先搭乘滑翔機為轟炸機領航,等到接近敵方基地時再伺機降落,以便艙內的士兵登陸進行攻擊。

吳先生到部隊報到不久,便接到上級要求他們將私人物品、頭髮、指甲等寄給家人的指示。當時,他們的部隊正準備前往南方作戰,卻因為先遣隊搭乘的船隻沉沒,不得不暫時宣布中止。

 

入伍時期的吳正男先生。.png

入伍時期的吳正男先生。(圖片來源:朝日新聞

 

隨著美軍對日本的空襲越加頻繁,吳先生的部隊也在 1945 年 5 月轉移到朝鮮半島北部的宣德飛行場。然而,就在他們計畫反攻美國占領的沖繩時,隨即迎接終戰的到來。

其後,吳先生與同僚遭到蘇聯軍隊俘虜,並透過西伯利亞鐵道被送往哈薩克境內的收容所。

當時,吳先生這些俘虜經常得在零下 20 度的環境從事開挖運河、鋪設電線等工作,每天的食物僅僅只有黑麵包和沒什麼味道的清湯。為了填飽肚子,俘虜們只要逮到機會連雜草都會吃下肚。然而,吳先生仍因為瘧疾與寄生蟲等原因,體重從 60 公斤硬生生掉到 40 公斤。

 

被送往西伯利亞強制勞動的日本俘虜.jpg

被送往西伯利亞強制勞動的日本俘虜。(圖片來源:NHK

 

在如此嚴苛的生存條件下,支撐吳先生活下去的最大動力,是他想跟寄宿於水戶時的房東姪女再見一面。多虧這份相思之情,吳先生硬是撐過長達 2 年的抑留生活,並於 1947 年 7 月回到日本舞鶴港。

值得一提的是,吳先生當時使用日本名字「大山正男」,且沒有主動告知自己是台灣人。是故,當蘇聯政府根據五十音順決定遣送順序時,他得以較早獲選回國,而且沒被交給中國的八路軍。

 

厚生勞動省從俄國入手的抑留者名冊影本,可以看到吳先生當時使用「大山正男」這個名字.png

厚生勞動省從俄國入手的抑留者名冊影本,可以看到吳先生當時使用「大山正男」之名。(圖片來源:朝日新聞

 

話雖如此,吳先生一踏上日本的土地,卻發現他因為《外國人登錄令》的實施而被當作外國人。其後,他以 20 歲之齡重新回學校讀書,並在大學畢業後進入信用組合就職。

十五年前,吳先生為了取得日本國籍,前往法務局希望辦理相關手續,卻意外遭到該機關婉拒。明明他從小接受日本教育、娶日本妻子、以日本兵的身分作戰乃至於被俘,卻被這個「母國」無情捨棄。

事實上,吳先生有種遭到日本政府「拋棄」的感覺,可說是完全無可厚非。例如,日本政府於 2010 年制定《戰後強制抑留者特別措置法》,針對曾被蘇聯政府拘禁於西伯利亞或蒙古的前日本兵發放特別補助金。但是,這條法律卻將外國籍的抑留經驗者排除在外。

事到如今,吳先生也不打算針對日本政府的差別待遇進行抗爭。不過,他希望日本官民能正視曾有 3 萬名台灣人為這個國家犧牲的事實。即便戰爭結束至今已經過去七十五個年頭,這些逝去的性命仍舊不該被遺忘。

 

 

arrow
arrow

    時空偵探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